家不惧,难道家里小儿、老弱也无畏?”
赵明枝在此处朗声侃侃,语速不徐不疾,语调或顿或挫,听来甚是诚恳,只将必须将尸首运走的道理一一摆出。
众人听了,无一个出声反驳。
其实谁人不知道尸首不能久留,容易滋生瘟疫,只摊到自己头上,碍于情感,实在难做取舍罢了。
过了几息,终于有人问道:“怎的入土?说得轻巧,难道混在一处烧个干净?那岂不是将来个个缠搅在一处,都要在地底下做孤魂野鬼……”
那话中已经带了商量的意思,显然说话人已经冷静下来。
赵明枝便道:“生死丧葬本就是为大事,诸位为亲友忧心,才是人之良善本性,只今时情况实在不同从前,因地下死难者难做分辨,不论掩埋也好,烧做灰骨再葬也罢,其实都不容易,既如此,我有两个法子,还请诸位一听。”
“若是不愿火化,欲要土葬,可以一齐出力,将人先运送出城,择一处人迹罕至山野地方挖坑合葬……”
众人尽皆沉默,无一个说话。
这样法子虽然能留住全尸,听起来又简单,可实施起来,却麻烦得很。
既然没办法分辨自家亲友,那怎的运,运哪一具?
若是运到别人的——实在十有八九——尸首这样晦气东西,谁人又愿意?
更何况此处多是老弱妇孺,又无工具,如何能运得动?
就算运出去了,埋到哪里?既是要求山野地方,人迹罕至,必定极为偏僻,这样地方一来难找,二来就算找到了,肯定也距离此处极远,极不方便,况且那样偏僻,日后怎么去扫墓?
但这些问题,却都不好拿来再做追问,毕竟全是为了全须全尾土葬才弄得这样麻烦。
不多时,就有人追问道:“另一个法子是什么?”
赵明枝直接道:“以火葬之,眼下便由府衙安排人手开始运送出城,等一应办完,诸位可去自取一份骨灰,将来与其余物什回乡再修衣冠冢……”
“至于此处,衙门会在城西外择地方作为置放,吕参政折子里已是奏请天子赐碑赐字,等陛下回了京,会来亲做祭祀……”
听得这话,四处早响起嗡嗡声,无一人不着急交头接耳。
有人忍不住叫道:“你是哪个?说的这话当真么?不是哄骗俺们?陛下真会回京,还会亲身来做祭祀?”
他话音刚落,便被身边好几个人或拿手肘去捅,或拿脚去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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