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当官的不晓得我这心思,硬逼着要殿下去和亲也就罢了,殿下也不晓得我的意思,以为全天下都要她北去……”
又道:“哪怕只我一个,也当叫他们晓得有一个人见不得公主和亲!”
“你是蠢的啊!”对面一个把着柴禾的妇人道,“就你是人,我们不是人啊!”
“这话说的,好想只你一个有良心似的!”立时有人跟着骂道。
“过个把时辰正好天黑,我们连夜去那都亭驿,趁着太阳要出来时候,一应看不清楚,就把那粪水往门口一泼……”
邹娘子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她只想着拿石头砸个门,用棍子挑片瓦,若能碰巧遇到狄人使者,扔烂菜叶子砸几下头,便十分了不得了,然而同粪水比起来,根本连提都不好意思提了。
“不会被人捉住吧?!”她忍不住问道。
“捉住就捉住,又能怎么了?”其中一人哼了一声,浑不在意地道,“旁人怕事,俺都七十有二了,谁人敢下手来抓?当真进了牢里头,你们记得进来一日送两回稀粥就是——真死了衙门总要给俺埋!”
“衙门审问起来,就说俺们家里头一门都给狄人掳杀了,俺年岁大,腿脚无力,射不动箭,砍不动贼人,今日难得晓得狄人来了,正好泼一盆粪给老头子报仇——这话又不全是唬人的!”
“谁家不是啊!我女儿一门都……剩我一个孤苦伶仃的,真遇得狄人,我拼却这条命不要,也……”
“从前打不过,便要来打杀俺们,今日打得过了,分明还是胜,竟也要拿公主去做求和,世上没有这样道理的!”
“那些个当官的,日日领着俸禄,又那样好日子过着,成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竟叫公主和亲!”
众人说着,越发气愤,不知谁人起头,吵吵嚷嚷便往外走,一路走,一路从各自家中摸了锄头镰刀,各放在背后篓子里备用,便是邹娘子家里头那烂菜叶子也没给放过,被人连篓子带盖子一齐抄走。
而诸人走时,还特把邹娘子那门掩上,特特嘱咐她不许出门。
这一行人先后出发,人人背篓,甚至还有把那砖石垒在竹篓里头背在身后的,一群人走出一段,本还气势汹汹,等看到前头巡兵,方才反应过来,各自散开,寻了小路出去。
众人多是老弱妇孺,本就走得慢,行出一段,错开了那守在流民棚左近的,倒是前前后后又聚合起来,重归数队。
此时大下午,天色将暗,正赶上流民棚中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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