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工好苗苗。可是,刚几个月,就开始这跑跑哪跑跑,老是心神不安,心就不在车间里。直到甄凤未前两天和师傅明确说了,今年年底想考成人高考。郭师傅开始也并没有流露出不悦。
甄凤未站在郭师傅一旁,一眼车床飞旋的车刀,一眼师傅的脸,像只刚出生的幼猫仔,可怜巴巴又可怜兮兮。郭师傅一直不作声,直到工具箱背后的陈师傅过来,边拿着一团块纱布在手上来回擦着,边说:“唉,郭师傅,快下班了吧?还要干会儿?”
郭师傅没回头,眼睛没离开车刀:“快了。”
“郭师傅,刚才那是厂里哪的呢?”陈师傅凑近前,继续擦着拿团纱。
“嗷,厂工会的。”郭师傅并没停下手里的活儿,他回头看地上一眼,已经整齐摆成两摞的,泛着月白色的圆金属盘,像车轮的毂,光洁的表面映出人影。
“是不是又让你当技术比武裁判呢?”陈师傅问,那团面纱还在手机揉。
“是呢。我的意思,不想去当啥裁判了,你知道为啥呢?”郭师傅把车床下面一个摁扭一摁,车床均匀的旋转声减弱了。当飞速旋转的车刀,减弱到渐渐现出车刀的棱角时,原来像蜜蜂的嗡嗡声,随着翅膀一收,颓然消失了。
“为啥?”陈师傅的那团棉纱,根本没停下。
“唉,就因为以后……没人想干这行了。”郭师傅没去看甄凤未,他能猜出甄凤未此时的尴尬表情。
“……”陈师傅是钳工,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说:“当然不能跟咱们那时候比,小甄,”陈师傅不知是为了替甄凤未解围,还是想抖落显摆过去曾经的光荣,“我们那时候,嗯,就说你师傅吧,郭师傅前几年的活儿,已经干到了二十一世纪了。啥概念了?”陈师傅见甄凤未睁大眼睛,就说,“你肯定听说过你师傅超额完成十几年的任务的事哇?”
“哎呀,算了,陈师傅,快别说那些老掉牙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郭师傅摆手。
“嗷,不说这些,人家现在好像是不太讲究说工时,讲质量呢。嗷,就说质量吧,”陈师傅摘下老花镜,另一只手里还握着那团棉纱,“你师傅年轻的时候,技术就是这个呀,“陈师傅把大拇指竖起来来回摇着,“超群呀,一年能干三年的活儿呀。”郭师傅想打断他的话,“唉,小甄,差点忘了,前头电工组的人来过,说有你的电话,一会让你回一下。”
可是陈师傅不依不饶,抢着继续说:“他在车床上曾经,曾经车出长3米、直径8毫米的光杆件,连专家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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