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强这几天一直在一机械和重机之间穿梭。他骑车很快,可以将单程一个小时路程压缩到四十分钟。
到达一机械南门时,他抬手腕看一眼手表,心想坏了,今天走的太晚了。
本来从重机出发时已经近十一点半,心存侥幸地想最好能赶着下班前到达人劳处。
因为他听别人说,最近外面学习的电大生正陆续到人劳处报到。近来他越来越会有一种侥幸心理。
就是渴望有幸运降临到头上。总是幻想突然收到了通知,调到了什么理想的单位。
哪怕重机也行。可到现在还没见到任何希望。他想赶在一机械通知回厂之前把调动办妥。
然而想像中合理的事,办起来纯粹是两回事。两个字
“关系”。办任何事都需要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不过,武英强和同学们一样,一边怨声载道,一边却能拼命地跑。
没有关系,有两条不知忧愁不懂烦恼的腿。他今天回来纯粹是不得不回来。
调动无进展,不回来还能去哪里。他骑车风风火火闯进一机械南门时,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熊二波的身影。
熊二波这种人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脱离开一机械,然后又随心所欲地进事业单位,又去特区。
哪儿热闹他去哪,哪儿有好处挣钱多他就去哪。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
谁不想享受生活,谁不想荣归故里,光宗耀祖?可是能实现理想的人,屈指可数。
武英强想着,突然有一种无奈的孤独像寒风一样侵入后背。他浑身打一个冷战。
冷战过后,他突然停下车子,用单腿支在路边,低着头。他会做这种佯装沉思的样子。
就像潜伏不动的蛇。表面上看,是在等人,但目的确是茫然失措的。这个时候来厂里是最尴尬的。
果然,只片刻功夫,厂房上空响起来了嘹亮的军号声。军号声很悠扬一点也急促,好像故意在说,别急,即便是家里有事,也要表现得意犹未尽一些。
就像当年那些老劳模一样。老劳模们干活从来都是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
有时候还吃住在车间里。现在还有这样的劳模吗?武英强脑子里一旦开始联想,就会把厂里耳熟能详的老劳模挨个过一遍。
三年学习形成的职业习惯,让他敏感地意识到,老劳模的事迹需要再挖挖,只有挖出新鲜东西,才有新闻价值。
下班的自行车像小河一样从身边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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