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年。
渡月土地尊神目光冰冷,翻掌之前凝聚出了一道霜白神印,道:“这是交换之物。”
“交换之物么?”
青笛有些不置可否,双手捧着九珠天青冠冕走上前来,轻轻抬头,望着目泛冰冷神光的白袍男子:“近些时日我便会回返白夜洞天,万望今后……还能有相逢之时。”
渡月土地尊神沉默下来,并未开口。
青笛此时的话语虽是对他所说,实质上却是对远在太御圣宗的玉庭宫阙之主所言。
取过九珠天青冠冕,松开了掌中的霜白神印,渡月土地尊神朝着青笛点了点头,便径直化作一道月白神光,转身朝着天炉之障的障壁极巅贯穿而去。
“送客。”
青笛随手抓过悬于身前的神印,声音之中却是添了些许冷意。
“是,青笛少君。”
山巅的狂暴罡风不知何时已是停了下来,没有了天青冠冕的束缚,少女漆黑的长发贴着白皙的耳侧垂落下来。
浅青广袖轻摆,少女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竟是在古庙之前席地而坐,仰头望着极天之上远去的月白神光和其后的诸多妖将,神色间极为罕见地有了些许惘然。
数十年前,青笛真灵深处的记忆逐渐觉醒,让她极为清楚地知晓了自己的诞生之因。
青灵石胎。
如此可怕的根脚却只能困于狭小贫瘠的北俱芦洲极北边陲,即便以青笛苦修两百余年的心境修为,一时之间也未免感到有些失衡。
她对于季月年这里依然颇有些好感,可这好感却随着其修为的提升以及真灵记忆的觉醒,逐渐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夏虫不可语冰,天地浩渺无穷,无量生灵亦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别,即便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俗之人,也绝对不可能去和一只随手便可碾死的蝼蚁对话。
前番季月年离开青栾山脉之时,青笛曾极为隐晦地向其透露出了自己的根脚,可季月年却仿佛根本不曾察觉其话中之意,此事让青笛的心神深处生出了一丝失望之感。
这失望之感一旦诞生,便再也无法抹灭,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深,最终变成一个绝不可能愈合的可怕裂缝,将青笛对于季月年这里的好感尽数撕裂,一丝一毫都不会留下。
即便季月年乃是神异至极的通玄心鬼血脉,更是燃起了在元衍地界之中极为罕见的四品心火,可这些资质根脚与天地六大石胎之一的青灵石胎相比,却依然存在着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天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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