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然失笑,道:“你既知我乃陈郡公,宁不知我名?”
杨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激动,道:“原来陈公便是太白。昔年长安斩杀鲜卑,听过的都说好。自弘农至京兆,复至扶风、始平、冯翊,人人称颂。”
“过去好些年了,不意关中还有人记得我。”邵勋听了,感慨万千。
那件事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甚至可以说直接加速了他与司马越之间的裂痕,让矛盾提前爆发,没法继续苟下去了。
但做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他又不是机器人,有七情六欲,会冲动,会犯错,这都很正常。
鲜卑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杀就杀了,我自一力承担后果,如此而已。
“梁公让你等来堵阳屯垦,可有寄语?”感慨完毕,邵勋又问道。
杨三这会对邵勋的态度好了许多,闻言立刻答道:“仆在宛城时面见过梁公。梁公操心流民安置之事,心力交瘁,曾对我言‘既来南阳,便在此生息,天下元气已然不多,勿要作乱,让亲者痛仇者快。’”
邵勋听了,若有所悟。
他相信这是梁芬的真心话,因为他一没有让这些人对他效忠,二也没有煽动土客之间的仇恨,相反隐有劝解之意。
这不像是巩固基本盘的样子啊。
或许,他真的把这个老登想得太复杂了。
梁芬就是那种非常传统的人物。
在朝之时,明哲保身;出镇之时,保境安民。
有割据之实,但无割据之意。
手里空有庞大的实力,但并没有将其作为攻伐四方的武器。
这样的人,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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