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兴,城外,晋军大营。
一处不起眼的箭塔,修建在离营栅足有两百步的一处小丘之上,周围是一片小树林,看起来视野并不算好,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片小树林里所有挡着正对始兴城方向的树木,都已经被砍倒,那布满了给砸坏的木甲机关人,刀板战车,散落一地的飞天机关鸟,当然,还有遍布野外,已经开始腐烂的,散发着恶息的天师道士兵的尸体,以及更远处,两里之外,那已经给砸出两三个十余步宽的豁口的始兴城墙,却是尽收眼底,甚至,连在这些豁口内拼命地用石块与木栅加固着豁口后第二道防线的天师道弟子们,也是历历在目,尽收眼底。
刘裕一身伙头军的装扮,身着皮甲,围着皮裙,没戴头盔,只是扎着头巾,双手抱臂,立于箭楼之上,而在他的身边,向弥也是一身军士的打扮,背上插着他的那两把巨斧,二人的身形是如此地高大强壮,以至于哪怕片甲不着,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两位真的是小兵呢。
向弥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寄奴哥啊,你说,这世上要是有什么缩骨粉之类的多好,我们戴了三个月的人皮面具,但总有人看到我们时会回头注目的,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瞒不住别人了,今天到这里,你要我把面具也取下来,嘿嘿,你看我这脸上,都快给跳蚤咬出小坑啦。”
他说着,摸着自己遍是须髯的脸,用力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要直接把脸上爬着的几只蚁虫给吞进肚子里。
刘裕淡然道:“这些可不是跳蚤,而是岭南这潮湿闷热的气候之下,因为城外大量战死者尸体上,生出的蛆虫,你理解成尸蛆也没问题。”
向弥脸色一变,马上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两只小虫,顿时就化为了一滩血水,他咬着牙,骂道:“奶奶的,早就听说岭南这鬼地方各种虫多,还能让人染上疫病,这,这不会让我铁牛就这样躺下吧。”
刘裕笑着拍了拍向弥的肩膀:“铁牛啊,这么多年了,你这黑铁塔一样的大汉子,怕小虫的毛病还是没改,说出去也不怕丢人哪。”
向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我什么时候是怕小虫了啊,我,我主要是因为这些小虫子老往我的胡子啊,胸毛,几把毛这些地方里钻,进去后就生窝下崽,一只小虫能弄出一窝来,着实烦死了,主要是痒,又不能经常挠,哎,你不也一样吗?”
刘裕点了点头:“所谓铠甲生虮虱,就是指的这个,没办法的事,又闷又热,还有味道的毛发之处,就是生虫子的地方,咱们选择了当兵打仗这一行,就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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