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尚且未能读通文字之意,单只是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女儿家字迹,已有泪水夺眶而出。
宦海沉浮多年,丧妻而又丧子,至这般年岁,此乃平生第一次于人前失态落泪。
半晌,他艰难地闭上眼睛,声音悲颤:“我便知道……她是不愿让我亲见她离去,才寻了借口去了别庄。”
严明静静立在一旁,片刻后,朝那发髻花白的老人深深施礼:“雪昔说,令公本就不信所谓冲喜之说,此番不过是为成全我们二人……容济感激不尽。”
姜正辅站在那里,未有回应。
他拿着那封信笺,转过身,步履迟缓地走向了昏暗的书房中。
一贯镇定沉稳,不知经了多少大风大浪的姜令公,甚至无法亲自料理女儿的后事。
严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将布置好的喜堂撤去,改换为了灵堂。
此举遭到了姜氏族人的声讨与奚落——
“分明还未拜堂,这亲事便做不得数,一个外人,岂能插手我姜氏家事!”
“什么甘心为昔儿冲喜,果真有那般痴情,又岂会在昔儿离去之后,尚有如此心力行如此大包大揽之举?”
严明对此充耳不闻。
姜正辅听闻此事,吩咐了管事,以“灵前扰了昔儿清净”为由,将一应族人轰出了府去。
次日,衡玉登门吊唁,于灵堂内待了许久。
裴家一贯以姜正辅马首是瞻,裴无双曾听衡玉提起过严军医与姜家姑娘之事,因此也跟着家中舅母一同过来吊唁。
看到了在旁守灵的严明,裴无双并未表现出与之相识之色。
阿衡告诉过她,严军医为了替姜家姑娘冲喜,改换了身份。
萧牧也差了印海前来——定北侯府虽与姜正辅不睦,但官场如此,凡事都有礼俗规矩需要遵循,此举便也不算醒目。
印海念了句佛,对严明道了句“节哀”。
裴无双的视线穿过吊唁的人群,看向了他。
印海有所察觉,转头看去,便撞上了那道目光。
姜正辅的身份摆在此处,前来吊唁者颇多,二人隔着熙攘人群对望着,女孩子微红的眼睛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安静。
这份安静里,似乎第一次有了对生死相隔的思索。
铜盆里燃着纸钱烧料,棺前香雾袅袅,二人于朦胧间对视良久。
衡玉离开姜府前,女使青衿将另一封信交予了她。
在回家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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