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子有些客气,到得后头,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此时听了松香说,只点了点头,在身上摸了一阵。
他一个武将,虽是粗中有细,然则打了这几年的仗,却是从来没有带荷包的习惯,此时摸来摸去,本想要摸个好东西出来送,谁料得连跟毛也没有寻出来。
松香看着直笑,道:“都监这是要打发哪一个讨钱的?又不是敷衍外头人,自家人就莫要来这一套了!”
他说到这一处,竟是有些犹豫起来,道:“莫不是都监要我帮着搓澡,想给个彩头?”
说着做出一副便要上前的样子。
唬得张定崖连忙把人撵了出去。
一时他匆匆搓洗了小一刻,换了衣裳,果然是家常穿的,面料细软不说,偏还十分合身,又在那放衣裳的椅子上见得几柄用黑络子穿起来的钥匙,上头用纸贴了“二门”、“大门”、“厢房门”等等字迹,
他把那黑络子挂在衣裳里头,一面扯了根干巾,一面出得去,坐在床上擦头,等擦得半干,这才察觉出什么似的伸手下去摸了摸床榻——上面虽然垫着一张薄被单,床板却是十分硬,正合他心意——床头还摆了一把大葵扇,不同那些个纸扇、帛扇,这葵扇扇的风又大又凉,再转头一看,两个角落里摆着几盆子冰,正凉丝丝地冒着白气。
张定崖手一伸,就在床边的柜子上勾到一个茶杯并一个茶壶,茶壶里头是大半满的,不是寻常茶水,却是淡褐色饮子,喝进嘴里,清淡回甘,不晓得是什么方子,又解渴又解乏。
他赶了半个月的路,好容易到得进城,果然是脚都不曾沾地,便被皇帝叫去同战象滚了一地的黄泥腥血,此时洗了一个澡,全身搓下了三斤污垢一般,头身都没有早上重了。
他坐在此处轻轻松松地喝着茶,实在是舒服得不得了。
到底还想着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在外头等着吃饭,正好自家肚子里头也饿得直叫唤,张定崖便站起身来去桌台上拿梳子随手巴拉了两下,抖抖衣摆出得门去。
松香只在院外坐着,见得他出来,连忙带着人往饭厅中走。
张定崖不过换洗了一身,再走得出来,已是有了点焕然一新的样子,到得门外,却见桌上一桌子菜,动了一个小角,那两个人正坐在一处,挨得也不算很近,也无什么亲密行径,只一人低头,一人抬头,隔着一人远,互相不晓得说着什么话。
低头那人面上表情温柔得到了极致,眼神更是叫他远远看着,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该走得进去,还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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