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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密也并不因此而分高下,只是微笑道:“越纯粹的学问,表面上看,越没有实质意义,但就我个人来看,世间真正的权柄,不是身居高位,不是拳头很硬,而是一个人,能够真正影响到多少人的内心。你们听得进去,很好,听不进去,也无所谓,有那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岁月悠悠,只要不自己锁死自己的心扉,你们总有机会一步一步往上走。大道风光绝好,到了浩然天下,任君采撷。”
周密说到这里,转头望向那山水对屏,事实上,是望向了剑气长城的城头某处,微笑道:“休道天高无耳目,休言地厚无热肠。”
陈清都笑道:“立教称祖,你还差得远。”
夜幕中,有个木讷汉子从那道倒悬山新开辟出来的大门,从剑气长城来到敬剑阁。
身边相伴之人,是施展了障眼法的晏啄父亲,与浩然天下跨洲渡船做了无数年生意的晏家家主,晏溟。
敬剑阁已经闭门谢客,所以就只有两人行走其中,木讷汉子开始一幅一幅剑仙画卷摘下收取。
晏家家主说道:“陈平安,帮忙雕刻一方印章,素章我回头让晏啄送到宁府,工费一颗谷雨钱,印文不用你想,就五个字,登城如上坟。”
陈平安刚刚收起一幅画卷,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再加五个字?”
晏溟笑道:“怎么讲?”
陈平安说道:“出剑即祭酒。”
晏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让你白白多刻五个字,两颗谷雨钱。”
陈平安摇头道:“晏叔叔,不用给钱。”
晏溟问道:“嫌少?所以干脆不要?”
陈平安哑口无言。
晏溟示意陈平安继续忙碌,走在一旁,神色淡漠道:“读书人,能够在剑气长城出拳出剑,能讲就多讲一点良心话,如果我不是个生意人,都要觉得每个字都需要给你钱。”
陈平安将一幅幅画卷都小心收起。
老大剑仙为何要他做此事,为何要来这敬剑阁取回所有剑仙画卷,陈平安猜不到,想不出。
照做就是了。
两人一起走出敬剑阁大门,陈平安走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说道:“晏叔叔,我能不能稍微坐一会儿?”
晏溟点头道:“我去大门那边等你,别滞留太久。”
晏溟离去后。
夜深人静,浩然天下的天上,就只有一轮月。
陈平安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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