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老实人。
郑大风转过头,“老规矩,记账上,对了,给大风哥再来一碗。”
妇人摔了碗在桌上,亲自去勺了酒水倒入碗中,她面朝酒坛,转身弯腰的时候,知道那汉子肯定在看自己。
黄二娘倒了酒,重新靠着柜台,看着那个小口抿酒的汉子,轻声说道:“刘大眼珠子这伙人,是在打你屋子的主意,小心点。说不准这次回镇上,就是冲着你来的。”
郑大风点点头,“还是妹子晓得心疼人。”
“跟你说正经事!”
黄二娘微微加重语气,皱眉道:“别不上心,听说如今这帮人有了钱后,在州城那边做生意,很不讲究了,钱落到了好人手里,是那英雄胆,在这帮货色兜里,就是害人精了。你那破屋子小归小,可是地段好啊,小镇往东边走,就是神仙坟,如今成了武庙,这些年,多少大官跑去烧香拜山头?多大的气派?你不清楚?不过我也要劝你一句,找着了合适买家,也就卖了,千万别太捂着,小心衙门那边开口跟你买,到时候价格便悬了,价格低到了脚边,你到底卖还是不卖?不卖,以后日子能消停?”
郑大风嗯了一声。
所以要说龌龊事,糟心事,市井里边不少,家家户户,谁还没点鸡屎狗粪?可要说聪明,心善,其实也有一大把。户户家家,谁还没几碗干干净净的大米饭?
妇人突然有些伤感,“都快老了。”
郑大风笑道:“也对,你家那崽儿如今都是读书人了,听说有了个小秀才的绰号?如何,大风哥从来不骗你,那小子一看就是块好料,正儿八经的读书种子,酒铺春联是那孩子写的,有模有样的,妹子你啊,以后就等着享福。传家之宝,不在钱财,在积德行善嘛。”
黄二娘看了他一眼。
郑大风故作娇羞,用酒碗挡了挡,“妹子你这眼神,不太正经,大风哥就像没穿衣服出门。”
黄二娘无可奈何。
她教孩子这件事,还真得谢他,早年小寡妇带着个小拖油瓶,那真是恨不得割下肉来,也要让孩子吃饱喝好穿暖,孩子再大些,她舍不得半点打骂,孩子就野了去,连学塾都敢翘课,她只觉得不太好,又不知道如何教,劝了不听,孩子每次都是嘴上答应下来,还是经常下河摸鱼、上山抓蛇,然后郑大风有次喝酒,一大通荤话里边,藏了句挣钱需精,待人宜宽,惟待子孙不可宽。
黄二娘便听进去了,一顿结结实实的饱揍,就把孩子打得乖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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