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所以郭惠风一开始打算,让白泥的师父,竹枝派的管钱修士,去与青灵国朝廷开价三十颗谷雨钱,是很有诚意的。
竹枝派分出了裁玉山和鸡足山两脉,郭惠风出自裁玉山一脉,掌律祖师凌燮则出自鸡足山,道号“雨期”,弟子梁玉屏,就是这位女子掌律兼鸡足山峰主的高徒。
第二天一大早,白泥就先走了一趟山脚某处屋舍,那个当外门典客的年轻人还是走了,老人如释重负,再去了趟附近的裁玉山账房,结果发现陈旧没有领取那笔算是遣散费的神仙钱,老人笑骂一句,臭小子,气性还蛮大。
如果撞见了陈旧,老人难免想要教训一句,你又不是一个手头多宽裕的神仙老爷,都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何必跟钱较劲。
野溪畔,一场风雨吹起杏花如飞雪。
白泥撑伞散步在水边,想要多看几眼不知以后还能否再见的杏花,老人走着走着,才发现用心看旧风景,就像是新风景。
原本朝夕相对的故乡山水,倒像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阵阵风吹花落,就更像是一位愁眉不展的消瘦美人了。
老人一路走到与溪水汇入蕲河的交界处,发现有水边一粒黑点,孤零零,背影萧索,瞧着怪可怜的。
走近一看,发现一个戴斗笠披蓑衣穿草鞋的钓鱼客,年轻容貌,道士装束。
对方自称是个撞府冲州的江湖人,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确实混得落魄了些,今儿凑巧路过宝地,冒雨钓几条鱼充饥。
白泥随口笑问一句道长鱼获如何,道士神色尴尬,说还行,等到雨后天晴,生火起锅,今儿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约莫是猜出了老人是裁玉山那边的谱牒修士,又见老人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意思,跑到别人山门口钓鱼的外乡道士,到底还要点脸,便有些不自在。
白泥倒是不介意外人来此钓鱼,不说蕲河,便是野溪,难不成水中鱼儿身上还刻谁的名字了?
老人其实原本对钓鱼不感兴趣,只是典客陈旧熟稔此道,久而久之,老人就看出些门道趣味了,何况就像陈旧说的,很多时候,看人钓鱼,便如梦中闻书声,皆有别趣,何况还是看人钓鱼连杆,就像喝不花钱的酒,可以浇块磊。年轻道士钓技相当不俗,也不见他如何补窝子,就接连钓了好几尾肥硕鲫鱼,道士闷不吭声,结果又钓着了几条,眼瞅着那只竹编鱼篓都快装不下了,道士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一句,一锅炖不下,吃不完剩下的,可以带去市井鱼市卖钱,换点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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