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角门,薛蟠比比划划晃着脑袋道:“……装着财货的后船喊杀声一片,又有贼人划着小船朝这头靠近,错非妈妈、妹妹死命拦着,我当时就要抽刀拼命。”
“是啊?”贾琏有气无力的应着,这薛蟠的话他在贾政那儿听过一遍,在贾赦、贾珍处也听过一遍,算算这都是第四遍了。再新鲜的故事,如今也没了意趣。
“结果就在此时,就听得弓弦崩崩连响,我开了窗户循声看过去,二哥猜怎么着?”不待贾琏应声,薛蟠便自问自答道:“就见三十丈开外有一白衣义士张弓搭箭,一手连珠箭,箭不虚发,出一箭必中一贼……”
贾琏禁不住插嘴道:“这话就有些过了,乌漆嘛黑的,隔着三十丈哪儿会射得中人?”
“额……便是没有三十丈,也有十丈。只看那白衣……白衣……”薛蟠忽而在仪门前顿足,贾琏多走了两步才停下来:“蟠兄弟怎么不走了?”
就见薛蟠瞪大牛眼,伸手遥遥一指:“义士!那人就是当晚的白衣义士!义士,恩公莫走!”
这呆霸王拔脚就追,琏二爷赶忙拦下:“蟠兄弟且慢,这内宅可不能乱闯。”
薛蟠挣了两下,忽而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想着哪里去寻义士呢,不想竟在府中撞见了。哈哈哈……”
扯着薛蟠的贾琏扭头看向仪门,就见那白衣男子朝着大奶奶李纨见礼,略略叙话,便随着其往里行去。琏二爷心中纳罕,这男子是何样人?怎地跟大嫂子李纨扯上了干系?
薛蟠又喊了一声,那人终究听见了动静,因是停步回首。隔着有些远,琏二爷瞧不清面相,只见那人好似笑着,而后朝这边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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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领着两个丫鬟脚步轻快,待过了内仪门脚步反倒逐渐放缓了。有道是近乡情更怯,这亲朋故旧重逢只怕情也怯。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那时自己还在闺中,远房的婶婶领着个小小的人儿来见,那粉雕玉琢般的人儿便是俭哥儿。
倏忽八年,也不知当初缠着自己喊大姐姐的俭哥儿如今是什么模样。
闺中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李纨寡妇失业,自然不在此列。可自丈夫过世后,她便守着姑娘家的规矩,极少出门。
转过大厅,遥遥便见仪门处立着个少年,一袭白衣、长身而立,正与门前的管事、小厮说着话。
听见管事指点,那少年转过身来,但见鼻梁高挺、眉目清亮,白净净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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