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随着圣驾回返,先行打发人往咱们家送了一车皮货来。”
凤姐儿本就转了心思,一颗心倒有大半记挂在李惟俭身上,原先还指望生个男孩儿下来,不想这一胎又是个女孩儿,因是心下不免有些怨气,此时真个儿是又怨又爱的,待丰儿一走便骂道:“这野牛可算是回来了!”
平儿心下杂乱,面上却鼻观口、口观心。
凤姐儿瞥见便骂道:“你装个佛爷模样给谁瞧的?我却不信你心下不念着!”
平儿顿时委屈不已。香山别院一遭,虽不曾真个儿入巷,内中销魂滋味却刻骨铭心。平儿时而便夜里梦见,待醒过来少不得面红耳赤去换了小衣。
凤姐儿骂过,又听闻那一车皮货次一等的都是银鼠皮,余下的雪狐、银狐、蓝狐、猞猁、麋子等一应俱全,多半都是李惟俭与护卫等狩猎的,少半则是眼见价钱便宜,在宁安(吉林市)城中采买的。
凤姐儿到底忍不住,领了平儿去库房查看,待瞧着各色皮货无一不是好的,这心下总算熨帖几分。又听闻圣驾只怕要下晌方才回京师,想着李惟俭归家只怕是要入夜,说不得明儿才能见到,这心下便不免多了几分期盼。
待折返回来便与平儿道:“罢了,你要做好人那便去做,我往后不理会她就是了。”
平儿大喜,赶忙往东厢去了。平儿过来瞧她,又劝她道:“好生养病,不要理秋桐那畜生。”
尤二姐拉她哭道:“姐姐,我从到了这里,多亏姐姐照应。为我,姐姐也不知受了多少闲气。我若逃得出命来,我必答报姐姐的恩德,只怕我逃不出命来,也只好等来生罢!”
平儿也不禁滴泪说道:“想来都是我坑了你。我原是一片痴心,从没瞒她的话。既听见你在外头,岂有不告诉她的?谁知生出这些个事来!”
尤二姐忙道:“姐姐这话错了。若姐姐便不告诉她,她岂有打听不出来的?不过是姐姐说的在先。况且我也要一心进来,方成个体统,与姐姐何干!”
平儿又道:“旁的也莫想了,奶奶方才透了话,说是往后再不治你。你可得好生将养了。”
尤二姐哪里肯信?只道平儿是哄了她。平儿又嘱咐了几句,待入夜方去安息。
须臾光景,外间吵嚷一片,听闻李惟俭果然回了府,又打发人来荣府传话,说今日天色已晚,明儿再来寻老太太请安。
李惟俭随圣驾回返,连带荣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盖因那一车皮货,稍有体面的下人只怕都能分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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