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心来,只觉对不住妈妈、妹妹。自个儿这一死,往后妈妈、妹妹又该如何过活?且还不曾留下一儿半女,说不得自个儿死后那薛家各房便要将妈妈、妹妹生吞活剥了。
正胡乱思忖,忽而听得锁链声阵阵,有牢头举着火把到得近前,开了牢房,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薛蟠,有人探视。与你两刻,莫要让我为难。”
说罢让开身形,转眼便见薛姨妈领着宝蟾与一陌生女子入得内中。
此时薛蟠四肢纠缠锁链,见了薛姨妈立刻扑倒过来,母子相见自是抱头痛哭。
听薛蟠言辞中颇有悔意,薛姨妈哭道:“我的儿,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说来也是我的罪过,知你性子浑,小时也不多管教,方才有如今之祸啊。”
薛蟠哭嚎不已,大叫着:“妈妈,儿不想死啊。”
母子二人又痛哭一场,一旁的宝蟾实在看不过眼,禁不住出言道:“太太,时辰不多,还是办正事儿要紧。”
宝蟾不过是丫头出身,因被夏金桂利用这才做了薛蟠妾室,且待碧莲归家后,夏金桂转头儿便开始对付宝蟾,宝蟾自是要为自个儿考量。
她如今早没了清白之身,若无子嗣傍身,薛姨妈在时还好,来日若薛姨妈去了,说不得夏金桂就得将其卖到那见不得人的所在。
为今之计,只有抢先怀了孩儿,不拘是男是女,如此方才为存身立命之本。
薛姨妈闻言赶忙擦了眼泪道:“我的儿,妈妈没能为,救不得你。如今只有求了俭哥儿,趁着还有些时日,总要给咱们薛家留個后。”
这话听在薛蟠耳朵里极为别扭——什么叫求了俭哥儿给薛家留个后?莫名一顶绿帽子就扣在了脑袋上。
不过转念思忖明白,薛蟠顿时犯了难。没那虎狼之药,自个儿半点兴致也无,这该如何是好?
薛姨妈却不管这些,起身嘱咐道:“我去寻牢头打点一番,儿啊,你须得抓紧。”
当下洒泪而别,出了牢房便寻了那牢子打点了一番。
牢子得了赏钱,顿时和善了许多,转头儿便寻了长条板凳来请薛姨妈落座。
却说薛蟠目送薛姨妈离去,瞧了宝蟾一眼,此时瞥了一眼那陌生女子,这才问道:“她是谁?”
那女子三十许年纪,生得腰粗腿壮,方面阔耳,扫量薛蟠一眼便道:“莫耽搁功夫了,早知死牢是这般情形,莫说是二百银元,便是再加二百我也不来。”
宝蟾这会子凑近薛蟠,自袖笼里掏出个小瓷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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