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咸有,席案上酒菜丰盛,气氛也是热闹有加。这一宴会、就是京中吴地时流为迎接来自乡中的贡举人们所设置。
离乡千里,乡情就变得珍贵起来。江南时流早年颇有从龙建策之功,如今在朝廷身在势位者也是不乏,有乡人远行入京,那自然要盛情款待,哪怕身不能至,意思也要表达到。
今日的宴会便是前宰相姚璹着子弟筹办,乍入京城,便能感受到乡友热情,这些入京的吴中时流们也都颇感高兴。
但酒酣耳热之际,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明显已经有些醉意,但却仍是嗜饮,端起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便有些无状,敲案说道:“入京首日便能得乡亲高士盛情款待,疲劳消解,大感荣幸。但区区心中仍存一憾,放眼瞻仰,未能一睹盛得时流推许的贺八风采……”
少年言中称憾,但语调却略存薄怨。在席众人听到这话,心中不免也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为这些人品性狭隘,毕竟时下人在远乡便看重乡情。
诸如姚璹那样的高望之人都专遣子弟来迎接乡友,父子俱不在京的陆氏也专遣家人送来毡帐,乡人们入京,倒不是要吃喝都赖上京中显达,但迎送之际最见情分,如今贺知章名动京师,却对乡友入京无作表示,总归是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唉,贺八啊,如今舆情风潮确是高捧,但他处境也自有为难之处。眼下朝中并无贴近关照之人,寸步之进都有艰难之感啊……”
眼见入京的乡人们神情略有异变,在席主持的姚璹孙子姚继常便叹息一声。久在京中,又是宰相后人,这姚继常对京中时局之微妙自然所知更深,但也只是点出了贺知章处境并不如外表看来这样光鲜,并不好说的更深入具体。
帐幕中气氛因此略有低沉,正在这时候,帐外却响起一个笑语声:“怎么帐中竟无欢语?是主人过于刻薄,还是宾客尽兴,连残羹都不舍我?”
笑语间,一人掀帘而入,头脸都裹在一件厚厚的氅衣中,直到脱下氅衣才露出面貌,正是方才席中念叨的贺知章。
众人眼见贺知章行入,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那姚继常更是走上前抓住贺知章肩膀便拍下去:“贺某礼薄乡人,群众有见,反倒怨我不尽地主之谊,实在该罚!”
“该罚该罚,途近却行迟!待我先饮斗酒热身,再受乡亲责问!”
贺知章并不解释为了甩开那些追从之众,已经在京南兜圈子绕了几十里,抓起温热酒瓮便先豪饮起来,颌下酒渍还未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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