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回到车厢。
他与疲惫和恐惧为敌,昏昏欲睡,只盼望着白天快点过去,但老君始终挂在天上,顽固地降下光亮,不让人歇息。车轮碾过起伏不定的山路,在浓淡交错的林子里行远,苏真望着窗外死寂的景色,心乱如麻。
南裳与车缘在车厢内打坐冥想,吐纳修行。
封花不知何时坐到了苏真身边,低声说:“迷途知返,你也不算太蠢。”
苏真问:“你是在帮我吗?”
封花冷笑:“你不仅自作聪明,还自作多情。”
苏真问:“真的只有邪祟才能看到白色的老君?”
“倒也未必,这世上从无必然之事,但……”
封花顿了顿,眼中再度亮起森森的光,她凑到苏真身边,沿着他的脖颈一直嗅到脸颊,“余月,你实话与我讲,你看到的老君,不会真是白色的吧?”
“不是。”苏真想了想,说。
“不是就好,不然……”
封花勾起他的下颌,说:“你身上没有妖气,又长得这么标致,的确不会是妖邪,但会不会是别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别的东西?是什么?”苏真追根究底。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太巫身。”封花说。
“太巫身?”
“你不会连太巫身都不知道吧?”
封花见苏真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这个世上大都是正常人,但也有不少怪类,他们有的黑白颠倒,颜色不分,有的亦男亦女,性别不明,有的明明是人,非说自己是禽鸟走兽,有的明明是稚童,却说自己三世修道,并滔滔不绝地讲述‘前尘往事’,不似作伪。这些人与常人无二,再强大的修士也没法在他们身上找出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传说中有一生灵,无影无形,似妖似仙,名为太巫,太巫所至之处,阴阳逆乱,道崩法坏,世人便将这些怪胎以太巫命名。普通人可不会看到白色的老君,若是太巫身,倒说得通,毕竟,在他们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世上的太巫身很多吗?”苏真问。
“再凤毛麟角的人与物,放眼至整个西景国,都不会是少数。”封花说。
“西景国有多大?”苏真问。
“什么?”
封花听到他这个问题,眉头一皱,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是西景国?那是两千年前一统天下的国度,虽早已分崩离析,可这名字却保留了下来,凡人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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