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还得有一桌火锅。
太监们手脚既麻利又轻快,把所有绘有龙纹的和写着“万寿无疆”字样的明黄瓷器和银器摆好,每个银器下都托着一个盛有热水的瓷盆,每碗每碟的边上都插着一个银牌。
乾隆落座后,一个太监叫了一声“打~碗盖~~”,几个小太监立刻上来取走所有的碗盖,放到一个大盒子里传到东暖阁外托走。
帝王一餐谱,百人数年粮。
吃过早饭,十五阿哥颙琰跟和珅递牌子求见。等两人进来,乾隆一边手指着杌子命坐,一边用热毛巾揩面,说道:“昨晚宫门下钥前福康安的折子到了,从鹿仔港到府城的道路已经打通,林爽文之流覆灭指日可待。”
“这都是皇上圣明,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臣(奴才)办差不力,请皇上(主子)责罚。”
“起来吧。坐下说。”乾隆喝了一口热茶,语带凝重道:“台湾那边有福康安,朕总算放心了。黄仕简、任承恩的罪你们怎么定的?”
“斩立决。”颙琰抿了抿嘴唇道:“迁延观望,贻误军机。臣等以为,从来军纪贵在严明,而失律之诛,尤难宽贷。黄仕简于上年冬天带兵前渡台湾,剿捕贼匪。其时逆首林爽文不过与一二奸民纠合作乱而已。若是当时黄仕简能督率兵弁,实力搜捕,何至于到今天祸乱整个台湾。况且其到台湾后,只知坐守台湾府城,零星调兵,逡巡恇怯,一筹莫展,以致逆匪辗转纠集,日久稽诛。
至于任承恩,此人年力正壮,非黄仕简可比。之前去台湾剿捕逆匪,也是他自行陈请的。哪知此人只是安坐鹿仔港,与黄仕简互相观望,并不亲临行阵,奋力剿杀,按律以逗留之罪拟定。”
乾隆老了,对下面官员的杀心也没那么重了,他问和珅道:“他们两人现在什么情况?”
和珅道:“黄仕简自台湾启程就一直病着,到现在也没好。前几日臣带太医去给他看了,的确是久病沉疴。至于任承恩,他父亲任举前些年在金川出兵阵亡,哥哥任承绪之前在京营供职,去年因为救火死了,任承恩自己膝下并无子嗣,他兄长家中只有两个女儿。”
乾隆半天没说话,良久才道:“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朝廷信赏必罚,丝毫难以假借。此后身膺阃寄者,当倍加凛惕。所谓行军之际,务须身先士卒,克敌致果,共晓然于功罪所分,视乎勇怯。如能共矢荩诚,著有劳绩,朕必当躬膺茂赏。若畏怯幸生必致自蹈重愆,身罹宪典。算了,改斩监候吧!”
“臣(奴才)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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