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属于士绅阶层,但也是一种阶层,否则为什么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
这类人如果有了诉讼,到了堂上,虽然也会跟平民一样跪着回话,但县官问话时都会比较客气;若是五六十岁的老童生,只要不是大案,或是只作为证人,县官可以令其站起来回话,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如果只是平民,无论多大年纪,县令也不能让其站着回话;因为这是体制问题,县令也不能违制。
宁海州,州城。
郭玉穿着一身北海军墨绿色军服,扎着条武装带,腰里别着铁尺,急匆匆的走在大街上。两旁的店家也好,摊贩也好,看见他没有不点头哈腰的,一个个俱是笑脸相迎。
“郭老爷,进来坐坐,喝口茶歇歇脚。咱这街面上的事啊,都指望恁了。”
“郭捕头,这身新官衣看着可真神气!”
“哎哟,是玉哥儿啊!今儿早上刚宰的大肥猪,给恁留了二斤上好的五花。瞅瞅这膘,足有三指厚!”
“郭捕头,铺子里刚进了些山货,小人都给恁留出来了,拿回去给老太爷炖鸡泡酒,大补!”
看着满街都是擎着给自己上贡的,郭玉心里既得意又烦躁,理也不理,只是摆着手,脚下不停。
自打吃上军管会的公粮,郭玉家每天登门送礼巴结的、请托谋差事的、甚至还有说媒拉纤送闺女当老婆乃至小妾的一大堆,搞的家里跟开了集市一般。然而军管会的人说了,过些日子治安警总署的人就会到,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纰漏。
走到城隍庙附近,向东转到一个小巷子里,郭玉便来到要找之人的家门口,谁知隔着门就听见里面正在吵架。
只听一老者道:“嫩每日在外代人写书信,总能赚个几十文钱,买了猪头肉、飘汤烧饼,只顾着自己嗓子眼儿快活,一个钱也不拿了来家,难道嫩的老婆孩子要我替你养着?总归是我女儿,倒也罢了。嫩跟张屠户赊了猪头肉不给钱,人家隔三差五便来问我要,哪里来的晦气!”
此时就听另一人道:“老爹,假使这猪头肉是您老人家自己吃了,总得还钱才是。”
“放屁!我若吃了,我自然要还。可这都是嫩吃的!”
“前些天送过去的那一大碗箍扎儿(饺子),您吃的可还满意?”
“怎说?”
“那馅儿就是用猪头肉和的。”
“混账!”
“老爹,我也没有甚么混账处,这猪头肉既然您都吃了,钱自然要归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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